原标题:人类首例基因编辑婴儿引发外媒关注:极不负责和不道德的 南方科技大学副教授贺建奎在第二届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召开前一天宣布:一对基因编辑婴儿于2018年11月在中国健康诞生。这对双胞胎姐妹尚处于胚胎未植入母亲子宫时,其中一个基因(CCR5)经过基因编辑修改,使她们出生后即能天然抵抗艾滋病。这是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编辑婴儿。 在全球范围内,基因编辑都处于伦理讨论的争议地带。在欧美国家中,人类基因编辑牵涉到自然性、公平理念等哲学命题,并可能含有潜在的健康风险,因此科学界对于开展相关研究及其谨慎。因此贺建奎的研究成果一经公布,便引发海外媒体的广泛关注。 最先报道此事的《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在文章中写道,这项科技在伦理上遭到谴责,因为对胚胎基因进行的改造会被该名个体的子孙后代所继承,并将影响到整个族群的基因池。“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改变人类种族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任何会在后代中延续的事。”曾获得诺贝尔奖的生物学家戴维·巴尔的摩表示。 对微小状态下的人类胚胎进行基因编辑还会带来其他显著风险,包括导致意外变异。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官网上的报告显示,一个接受了多种不同方式编辑的胚胎,成了已编辑细胞与未编辑细胞所组成的“马赛克”。 《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报道称,现阶段在美国以及欧洲的绝大多数国家,令孕妇怀有一个经过基因编辑的胚胎都是违法的。在中国,根据2003年颁布的试管婴儿技术指导文件,这一行为也是被禁止的。虽然贺建奎在近日上传至油管的视频中强调基因编辑是治疗技术,不会用于人类增强,但是令新生儿免疫艾滋病的行为,比起治疗更接近于注射疫苗。《麻省理工科技评论》评价道,这意味着研究进入了治疗与强化之间的灰色领域。 据《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报道,贺建奎曾在2017年表示,如果首例基因编辑婴儿是不健康的,那将导致一场灾难。从文件上看,贺建奎的研究在2017年3月份便已开始,而就在研究开始的一个月前,美国国家科学院为基因编辑亮黄灯,允许在绝对安全与严密监管的条件下创造基因编辑的人类婴儿。近几周来,贺建奎频繁演讲、宣传,与伦理学专家交流,还在中国开展了一次民意调查,并雇佣了美国公共关系专家莱恩·费莱尔。 一位了解贺建奎的人表示,贺建奎的科学价值观信奉大规模群体性的福祉要优先于个体层面的道德。 然而,贺建奎的立场在近两年间可谓摇摆不定。在贺建奎的科学网博客上,他在2017年2月曾撰文列举人类胚胎基因编辑的五个尚未解决的安全性问题,并表示没有解决这些重要的安全问题之前,任何执行生殖细胞系编辑或制造基因编辑的人类的行为是极其不负责任的。结果,时隔1个月后,他便启动了艾滋免疫婴儿的基因编辑研究。在近期发布的视频上,贺建奎面对镜头说道,“我知道我的工作可能会引发争议,但是家庭需要这项科技,而我愿意为他们承受批评。” 从贺建奎运营的一个网站上可以看出,他将基因编辑技术看做历史转型发展的一个阶段。网站上如此写道。几十亿年以来,生命的演进都遵循着达尔文的进化论,但近年来,工业化以激进的方式改变了我们的环境,令人类见识到了能够“控制进化的有力工具”。这篇文章总结道,“修正有病的基因后,我们人类能够在快速改变的环境中过上更好的生活。” 美联社的报道采访了宾州大学基因编辑专家莫苏努鲁,他表示即使这一基因编辑手段完美运作,没有CCR5基因的人类也更易患上其他疾病,如西尼罗河病毒导致的流感。相较之下,即使不用基因编辑,也有许多其他方式来预防艾滋病,即使患上了也能够治愈。 英国《卫报》的报道采访了爱丁堡大学生物伦理学家Sarah Chan。她表示如果这一实验是真的,那么将是“一场严重的道德隐忧”。她说,“不管这些报道的真实性如何,发出它们的人似乎都蓄意挑起大面积争议和价值观震撼,这是极不负责和不道德的。” Chan表示,“一方面而言,人在一身中感染艾滋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其次,有许多其他方法可以预防艾滋病,并且艾滋病已经不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必死疾病了。为了如此微小的效益而将婴儿置于危险之下是不正当的。” CNET报道称,即使这一基因编辑“成果”不会最终得到验证,它也证明了我们因为有基因编辑,短时间中已经发展到了多么超前的地步。随着基因编辑技术在全球范围内发展,我们的疑惑始终围绕着电影《侏罗纪公园》中马尔科姆博士所说的那句话:我们是不是全神贯注于能做什么,而忘了问我们应不应该做? |